第400章-影子的重量-《阴阳剥皮人》
第(1/3)页
他们对抗的,是比死亡更深邃的虚无。
沈默的视线扫过小镇,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,剖开这片夕阳下的静谧。
家家户户的门窗上,都贴着一些用黄铜箔片剪成的、轮廓扭曲的人形。
那些人形没有五官,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伸展,仿佛在无声地挣扎。
这并非恐惧的宣泄,而是一种严谨的、代代相传的仪式。
他走进镇上唯一还开着门的小卖部,昏黄的灯光下,一个正在打盹的老人抬起头。
沈默买了一瓶水,状似无意地指了指窗上的铜箔剪影:“老乡,这是本地的风俗?”
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窗外被拉得极长的影子,慢悠悠地说道:“祖上传下的法子,叫‘压影子’。夜里头啊,人的影子太轻,飘忽不定,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‘借’了去。用这铜影压着,就安稳了。”
“借走?”沈默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讨论一个物理学概念。
“借走了,人就找不回自己了。”老人说完,便不再言语,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沈默走出小卖部,目光被镇中心一口被铁栏围起来的古井吸引。
井口早已封死,但围栏的铁柱上,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,像是某种持续的记录。
他走近细看,最新的那组数字,是用利器刚划上去不久的,在锈迹中泛着金属的寒光——“41703”。
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这个数字,与林工在电话里描述的,那次彻底清醒后回忆起的梦游时间,分秒不差。
相隔千里的两端,一个在城市的地下管道中梦游,一个在边境的古井旁刻字,他们竟在同一个绝对的时间点上,响应着同一种未知的节律。
入夜,沈默在镇上唯一的旅店住下。
房间简陋,桌上一盏老式台灯。
他没有开灯,而是从背包里取出半截蜡烛点燃。
烛火摇曳,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他静静地注视着。
果然,墙上那团属于他的黑暗轮廓,其边缘并非平滑的,而是像有生命般,呈现出一种微弱的、高频的锯齿状蠕动。
它在尝试挣脱某种束缚,或者说,某种外力正在拉扯它。
“压影子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老人的话。
沈默没有效仿村民使用铜箔。
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粗头的黑色记号笔,蹲下身,就在自己站立的地板上,一丝不苟地画出了一个与自己等身大小的、闭合的完整人形轮廓。
画完后,他抬起脚,用自己的鞋印,重重地踩在轮廓的头部、双手和双脚对应的四个位置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站回轮廓的中央。
一个以自身为参照物,以物理接触为锚点的坐标系,被强制定义。
当他再次看向墙壁时,那蠕动的锯齿消失了,他的影子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与死寂。
他明白了,这里的居民并非迷信,他们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,用最原始的试错法,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“物理锚定仪式”。
同一时间,林工正站在宏伟的城市地下综合管廊项目沙盘前。
作为特聘的技术顾问,他被邀请参与最终的升级方案评审。
他的手指划过一张设计图,在一个标注为“冗余应急回路”的区域停了下来。
第(1/3)页